画道自守

                 ---训勇“草间品墨”随想

                                沈 默

 为画者，以一技一法写一草一木，言己志，舒胸臆，展抱负，付千言万语于墨线水点之间……    

训勇先生，治蚁至专，几近痴迷。情寄于蚁，借蚁立言，付蚁之精神于笔墨，此草根情结可感可敬。观其作品，或斗尺之间或数米巨制，那些“蚂蚁族群”、“蚂蚁姐妹”、“蚂蚁兄弟”型态、动作、情状之间有了人的性格，人的喜怒哀乐；放怀笔墨，或用积墨黑压压的铺天盖地，气势之雄可与大川激流相映齐胜，尽情尽性；或用宿墨写出，简朴中见清逸，凝重中见高古，墨痕、笔迹间成了画家的外观，有了人文内涵。

“元气论”是中国古代哲学对宇宙万物数千年思辩的卓绝成就，体现了中国古代哲学思辩对于客体的深邃的把握力。庄子云：“通天下一气耳”，道家学说的“道”也是建立在这个“天下一气”的基础上的哲学，儒家“吾道一以贯之”的“道”与道家之“道”互根互补，本质上是一致的，可以说“气”是我国古代哲学关于存在和运动的全部物质的有形和无形的、恒定和消长的规律的通概念。

六朝时代谢赫《古画录》所载的绘画“六法”，贯穿“六法”始终的艺术哲学和内在精神的就是气。中国古代哲学认为，通天下只是一气，故绘画无疑也是气的存在和运动形迹，由气之聚而生物与人，反映在绘画创作中则表现为人禀天地、生命、书卷之气。仰观天文，俯察地理，远取诸物，近取诸心，将万物与人心相应的天人合一之形，进行辨证象形思维，所感所想罗列于胸中，依生理——心理——物理之异物同构，进行类相复合，于笔墨语言中进行传神、移情、摹写，即“六法”起于气，终于气，使画家所禀受之天地、生命、学养之气得到体现。

我们可以看到在《生命之船，智慧之舟》、《蚁·魂》、《蚁·颂》、《蚁·衍》等作品中，画家用中国古代哲学概念中的“气”在艺术表现上的实验，获得了巨大成功。画家笔下的蚂蚁成了具有深刻思想性和高超技艺性高度统一的艺术品，成了人文情怀与艺术表现高度统一的形象符号，有了让人信服的艺术品位和艺术价值。

“草间品墨”中我们看到的蚂蚁已不再是原生态上的蚂蚁，是“画家通过蚂蚁的集体主义生活方式、道德结构和生存意志，来反观和思考人类生活的意义和价值，表达他对大凡世界真善美理想的憧憬和信念”（王仲先生语）。

“草间品墨”中诠释了画家的艺术理想和对艺术表现的探索。可否作这样一个假设：宇宙的虚空中漫着“气”，气聚气散，无数的生命物质在地球上演衍了它们进化的全过程，由于生命的种子本来的差异，加上地球表面的差异，加上这种物质所禀受的天地之气的差异，繁衍了形形式式、千差万别的生命体，就如延续亿年的蚂蚁。它与人之差异完全有可能存在于原质之中，或者固定在最早的外因差异所构成的生化过程中。这样的单纯纵向发展假设论显然是外相形的推论。当今艺术的创作手段已进入无所不用其极的自由时期，任何工具、材料、技法皆可为我所用，为绘画表现及表现自我，再现自然找到恰到好处的运用，并达到气韵生动的境界。一方面对绘画理解之深会感到艺术规律也不再成为秘密，一切奥妙都昭然若揭，谁都可以驾轻就熟实现自己的创作目的；另方面会使人感到艺术的大海五光十色，浩瀚无边，高深莫测，难以尽探，而对有思想的艺术家提出了更为常人所难以企及的目标而令人神往，甚至可望而不可及。自然界优胜劣汰、大浪淘沙，一切“人类文明”最终也离不开只留下少数几位先觉者的命运。这就是我在“草间品墨”中读到的画家的智慧吧！

“草间品墨”七月七日将在中国美术馆展出 ，预祝展览圆满成功！                                     

                                                丁亥夏月于木华堂

沈默：广东省美术家协会会员、自由艺术家